楢山节栲

旅行者2号

　　（1983/日/黑白）
　　[档案]英文片名：Ballad Of Narayama根据深泽七郎的小说《楢山小调考》改编编剧/导演：今村昌平主演：绪形拳、坂本橙子、左纯平、明竹城获奖纪录：本片获第36届戛纳电影节金棕榈大奖；第七届日本电影艺术协会电影作品奖、男主角奖、录音奖；第38届《每日新闻》评选的优秀电影奖、男主角奖；第57届日本《电影旬报》评选的十佳影片第五名；第12届日本文化厅优秀影片奖。
　　禁级：XXXX [剧情]故事发生在一百多年前日本信州深山里一个偏僻的村落。小山村后的楢山连绵不断，峰顶终年积雪，将村庄与外面的世界隔绝开来。由于生活的极端贫困，村子里没有多余的粮食让没有生产能力的老人和孩子吃。这里有个习俗：每户人家，只有大儿子可以娶妻生子，其他男人只能干活，不许结婚，他们被称作“奴崽”。至于老年人，男人一到了70岁，女人一到了60岁，就要由儿子背到村后的楢山上去，任其自行消灭。
　　“树墩儿”家的阿玲婆69岁，也快到该参拜山神的年龄了，但她的身体却还是那么硬朗，结实的牙甚至还咬得动松子和蚕豆。阿玲有两个儿子，长子辰平，次子利助。利助已35岁，整日蓬头垢面、萎靡不振。阿玲对于自己要去参拜楢山似乎并不很在意，只是忙于操办大儿子续弦的事。当大儿子把阿玉娶回家后，阿玲教给儿媳的第一件事就是捕捉老鼠，以免粮食被偷吃掉。在这样一个粮食紧缺的村庄里，粮食就是生命，村里有一条法律，凡是偷窃粮食者，其全家都要被活埋。
　　阿玲婆的第二桩心事是二儿子利助，他身为“奴崽”，无权娶妻，这让她从心里可怜他。她决心在去参拜楢山之前给他找个女人，让他尝尝男女之欢的滋味。终于，她说服了一个老妇人，使她出于同情心答应跟利助发生性关系。
　　秋天到了，村里西屋家的男人由于饥饿偷了些豆饼而被抓住，结果他的一家人都被活埋了。
　　深秋，红叶已经落尽，阿玲婆被送往楢山的日子将要到了。这天傍晚，接收阿玲婆最后嘱托的阿金，在马棚里让利助第一次尝到了男女欢爱的乐趣。
　　阿玲婆终于把上山前该料理的事情都办清了，于是便放心地决定了上楢山的日期。这时，邻居阿松告知他们说，在西山看见了阿玲婆已过去的丈夫。阿玲婆和辰平闻迅赶去，却不见丈夫的踪影。阿玲婆疑心是撞见了鬼。这时，辰平才向母亲坦白：因为他父亲不肯背祖母上山，辰平认为是可耻的事，为此谴责了父亲，结果两人争吵起来，当时年仅15岁的辰平竟然一时冲动用猎枪打死了父亲。阿玲没有责备儿子，她认为利平之死是受到神的谴责，她安慰辰平不用老为此事内疚。
　　第二天，按照村里人参拜楢山的规矩，阿玲婆邀请村里有身份、有经验的人来家里喝酒饯别，这是一种表明心迹的举动。客人逐一敬酒发言，阿玲婆跟辰平则一言不发，但阿玲婆却颇为自己准备已久的丰盛的饯别酒而自豪。客人们指点了上山的规矩和路径，还低声暗示辰平，如果老人不自愿上山，按照规矩可以把她们丢入山谷中，但辰平坚信母亲是十分自觉的。夜深时分，钱家屋里的老人阿又因为不肯上山从家里逃了出来，其子阿忠拿着绳子追在后面。辰平为此责备了阿忠。
　　终于，儿子辰平背着母亲离开了家。平日深受婆婆疼爱的阿玉靠在门旁，目送着他们渐渐地远去。利助完成了他第一次正常的性活动，精疲力竭地躺在地上。
　　辰平怀着悲壮的心情背着母亲上楢山。他觉得自己仿佛成了楢山神的仆人，并且按照山神的命令向前走。他们遇到了一具具尸体，一群群啄食尸体的乌鸦。终于，辰平找到了一块上面没有尸骸的岩石，将母亲放下。阿玲婆站在席子上，巍然不动，双手合十，双眼直视地面，她紧闭着嘴，脸色苍白，头发零乱，肃然的表情让人感觉她仿佛已经死去。
　　辰平遵守着不可回头的规矩，快步下山。当他下到半山腰时，正好看见村里钱屋家的儿子阿忠将他父亲硬推下了山谷，辰平不禁愕然。他的心情十分复杂，既愤慨又表示谅解，既怜悯又无可奈何。忽然，他感到天要下雪了，而这正是阿玲婆所期待的吉兆。他的心灵得到了某种解脱。于是，辰平忘记了不可回头的规矩，逃跑似的转身向山顶奋力攀登。辰平大声叫嚷着：“妈妈，下雪了，这是吉兆！”满身披雪的阿玲婆听到喊声，挥手让他回去。雪越下越大，山顶上雪花纷飞，身着银装的楢山仿佛一座神山，默默无语。
　　[焦点]《楢山节考》有大量自然主义的性爱描写，但导演与其说是在写性，不如说是在写生与死的令人难以接受的冷酷，也正是这种令人窒息的冷酷使影片产生了一种振聋发聩的力量。
　　[背景]导演今村昌平1926年生于东京，1946年进入早稻田大学文学部学习。1951年大学毕业后即进入松竹大船制片厂给小津安二郎、野村芳太郎当导演助理。1954年，今村昌平转入日活公司，1958年正式提升为导演。他的第一部作品是喜剧片《被盗窃的情欲》，该片一问世便得到评论界的好评，此后他又推出了《西银座车站前》、《无止境的欲望》等喜剧片。他拍摄的写实影片《哥哥》曾获得日本文部省的大臣奖。1960年，他拍摄的喜剧片《猪和军舰》以辛辣的讽刺使观众在笑声中得到启示，该片曾在当年十大佳片的排名中名列第七，并获得第十二届蓝绶带奖、日本电影记者会奖和电影剧作奖，这部影片使今村昌平跨入了日本一流导演的行列。
　　1983年，今村昌平携《楢山节考》参加第36届戛纳电影节，当年同场角逐的还有另一部日本影片，这就是大岛渚的《战场上快乐的圣诞节》，两位日本电影大师同场竞技，一时传为佳话。最后，《楢山节考》力挫群雄，摘取了金棕榈大奖。以往日本电影获得这一荣誉的只有1954年衣笠贞之助的《地狱门》及1980年黑泽明的《影子武士》。值得一提的是，16年后，今村昌平重返戛纳，他以《鳗鱼》一片再次夺得金棕榈大奖，为日本电影的复兴立下了汗马功劳。
　　今村昌平影片中的话题之作还有《人间昆虫记》、《猪与军舰》、《红色的杀机》、《人间蒸发》和《复仇在我》等片。
　　[欣赏]《楢山节考》创造了一个充满生活气息和具有独特风格的世界，影片具有严谨的戏剧结构，人物形象植根于日本农村，散发着泥土气息，是一部具有今村昌平电影特有的热情和思想性的影片。今村昌平一直在探索与大地紧紧结合在一起的人们的生活方式，本片是根据深泽七郎发表在权威文学杂志《中央公论》上的著名短篇小说《楢山小调考》改编而成的。“节”就是歌的意思，片名大意是山歌的介绍和研究。所以，本片可看作是今村昌平献给大地——生命摇篮的一首歌。原著有一个寓意深远的题旨，它探讨了日本农业社会的伦理关系，写出了古老社会的弃老风俗。这篇小说曾两次被搬上银幕。1956年，这部小说一发表就引起了今村昌平的注意。他曾协助著名导演木下惠介，参与了木下惠介执导的《楢山节考》的创作。进入20世纪80年代，世界老龄问题日趋严重，这让他萌生了重拍这部小说的欲望，他要在影片里表现关于生与死、生命的终结和延续这一严肃的问题，使人们从哲学意义上去理解老龄与死亡这一重大人生课题。作为一位艺术家，他自觉地深入到日本民族的最底层，去挖掘民族传统顽强的生存意念，及其对整个民族内心世界的深刻影响，从这点上说，今村昌平超越了他的前辈木下惠介导演。
　　《楢山节考》表现了日本北部山区楢山村残酷的生存状况，由于生存条件太差，他们只有靠强制淘汰没有劳动力的人口来维持自己的生存。这种野蛮的方式曾在美国阿拉斯加及匈牙利南部山区等地出现过，这是当时生产力水平落后、人类无力改变自己的生存条件的一种社会的真实。这部以人性论的观点表现日本山区的贫困和人民愚昧的影片震惊了国际影坛，也引起了广泛的争议。今村昌平用历史与哲学的眼光对日本民众的生存状态进行的深刻而全面的挖掘，表达了导演对大地和生命的敬畏。如果说张艺谋们有揭本民族愚昧落后的疮疤以迎合西方影坛之嫌，其实，始作俑者当数今村昌平。
　　在《楢山节考》里，今村昌平把“生”与“死”都写得非常美。在对“生”的揭示上，今村昌平对动物的生存方式进行了夸张的特写描绘，并把这种特写与部落村民的日常生活交织在一起，使作品呈现出一种诗的意境，并以此揭示了日本民族的生存的根。今村昌平以冷峻的现实主义手法彻底分解了这令人无法忍受的悲惨世界。影片扣住人类生存发展意识这一线索，反映了日本边远山区人民的求生意识与手段，也表达了导演对人类生存意识这一宏大主题的认识与思索。《楢山节考》所表现的人类生存意识，表现了人对自然生态的抗争。
　　死是影片的另一主要线索，也是影片最主要的哲学意蕴。“死”和“生”遥相对应，历来是日本文学的经典命题。在日本传统文化中，“死”并不是消极被动的，日本人视死为一种可以微笑面对的归宿，一种笼罩着神秘色彩的仪式，把死看成是性格之升华、人性之确认、感情之超越的过程，这可以说是日本传统文化的心理特点。因此，日本文学艺术中对死的描绘总带有一种哀艳、凄婉的美。在《楢山节考》中，今村昌平处理死的题旨不但体现了上述文学内涵，还包含了更为宏大和深刻的哲学意蕴。他说：“我在《楢山节考》中想表现出老年人是如何退出历史舞台的。这样更能突出生命的含义与重量感，更能体现生命的重要性与对人类发展的价值……一百多年前的日本农村，农民们大多总是持一种平静的态度来对待死亡。对于一种传统的风俗习惯，农民们认为不去改变它才是一种对美的保存，而改变这种传统习俗则是不美的。”在影片中，前辈人的死亡是为了后代的生存，在楢山村民们看来，死并不是一个生命的终结，而是其他形式的生的开始。今村昌平正是通过楢山的风俗习惯表达了他对死亡的看法。影片多处出现各种动物的镜头，如蛇、鸟、蝴蝶、螳螂和猫头鹰等，这些自然界的生灵，与人一样，同样面对生与死，同样面对生殖繁衍，但人却显得那么无奈，为了活下去，要亲手杀死自己的至亲。
　　“性”的主题是今村昌平超出原著而赋予影片的重要题旨，更深化了作品原有的关于人类生存竞争的主题。今村昌平曾说：“楢山村居民的生活只有两个内容：一是劳作，一是性。”爱情与性欲的结合是人类文明的标志之一，今村昌平从另一角度阐释了这一古老的哲学命题。影片中充分体现了爱情与性欲的分化。在古代社会，性生活仅仅是人类为繁衍后代而具有的本能，爱情是人类文明的产物，当人类只剩下生存这个意义时，人就会失去爱情。《楢山节考》中的村民正是为生存所迫，丧失掉了爱情。在阿玲婆上山的一场戏中，富有寓意地穿插了弱智人利助与一个老太婆野合的镜头，今村昌平借此揭示了贫穷落后对人类进步的障碍。导演在影片中常把村民们做爱的场景安排在诸如猪圈之类简陋肮脏的环境中，并多次采用蛇及其他动物交尾的象征性的镜头，意在将低等动物的性行为与人类进行对比，从而进一步说明贫穷限制了爱情，却强化了赤裸裸的性欲。
　　扮演阿玲婆的坂本澄子当时只有44岁，为了演好一位70多岁的农村老妇人，她不惜减肥十几斤，还拔掉了4颗牙齿，其敬业精神，可敬可佩

王者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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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瑞峰

其敬业精神，可敬可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