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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乌梅到《医门八法》——兼论乌梅的临床应用
圣人察天则地而验之于人,以阴阳五行、天干地支、五脏六腑、经络气血等为基本概念建立了整个中医体系,其中就包括中药药性。中药性味功效源于天地之理,若能善于观察天地,则自有所悟。以乌梅为例: 明代医家李时珍说:“梅花开于冬而实熟于夏,得木之全气,故其味最酸。”清代医家叶天士说:“梅占先春,花发最早,得少阳之气,非酸敛之收药。”如此之类,皆是中医格物的道理。我认为,年轻人要学习中医,心中一定要先建立一个系统的中医天地人理论模型,把河图、洛书、先后天八卦、十二消息卦等理论有机地融入其中。然后用此理论来学习中医,则眼前豁然开朗,如暗夜明烛,细微具现。 我写作此文,欲专论乌梅,同时推出古代医家中专注乌梅的医书《医门八法》,以方便诸中医同道参考。此篇文章是我于2011年春天所作的关于《医门八法》一书的序言,广收历代研究乌梅的资料,汇集成篇,以推荐给我的弟子们开阔眼界,提高临床水平。现抄录此文如下: 《医门八法》董序 2011年春节之后,余白天临证,晚上读书,日子极是愉快。昨天晚上自网上偶然得到此书,颇心喜之。因作此序,以推广此书。此书作者刘鸿恩(1821~1887年),河南人,清代名医,字位卿,号春舫。他详发乌梅功用,识梅用梅,他自认为”予亦可为乌梅之知已也,即自号为知梅学究以自誉”。可以说,历代最擅长应用乌梅的大概要数清代名医刘鸿恩,他不仅喜用善用乌梅治疗内科杂病,还对乌梅倍加赞赏,情有独钟,颇多研究心得和临床经验。因此,此书可认为是历代中医书中唯一的一本关于乌梅的专书。 翻开此书,作者最富有特色的学术思想就是对乌梅敛肝养肝的灵活运用。他的理论来源实质还在于张仲景的《金匮要略》。《金匮要略》总结治疗肝虚证的重要治疗原则就是:”夫肝之病,补用酸,助用焦苦,益用甘味之药调之。”从此理中,作者悟出了乌梅的功用。 乌梅味酸性平,归肝、脾、肺、大肠经,功能敛肺,涩肠生津,安蛔,其主要功能在于敛肝养肝。刘氏以乌梅化裁,目的就是直补受病之本体,同时收敛横逆之肝气,以防乘制脾土。刘鸿恩不亏为活用乌梅的大家在其《医门八法》一书中列病61种,涉及应用乌梅四物汤者占半数以上。刘氏认为该方是”补阴生血,壮水滋肾”之剂,用于真阴失守,虚火上炎之证,”凡虚不受补之证用之尤宜”。临证加减可应万变,寒象较着、气虚偏重、虚火上炎者及消渴、眩晕、腰痛、腿痛等病皆可加减应用。妇科之经、带、胎、产及产后诸证以虚证为主,故每以乌梅四物养肝补血而一方通治。 乌梅不仅可以止渴,还能开胃生津,大多用于中医所说的胃阴不足之证,相当于西医所说的慢性萎缩性胃炎。凡因胃阴受伤,胃口不开,不思饮食,或食而无味,口干乏津,喜得甘酸凉润,往往见于热病之后,以及某些疾病经化疗或X光照射之后,出现舌苔光剥嫩红,舌不知味的病人,也可选用乌梅于养胃药方中,酸甘化阴,大能开胃进食。如《千金要方》中的消食丸,即用乌梅,宋代医家脾胃方中,亦用乌梅作为药引,清代名医叶天士更借此酸甘以养胃阴,这些都是乌梅生津养阴的功劳。 刘鸿恩详发乌梅之敛肝功用,成为其学术思想中富有特色的一个方面。他通过长期的临床实践,发现了乌梅有敛肝的奇特功效。《医门八法·虚实》中说:”数十年来,凡遇阴虚血少,肝燥克脾之证,谓宜用归、地以滋阴,方合‘虚者实之’之义,无奈其虚不受补,更加胀满。因思肝木正在恣肆,施之以补,真不啻助桀为虐,惟有敛肝之法可以戢其鸱张……可惜无此药品耳,思之既久,忽得乌梅,用以敛肝,应手辄效,推而广之,凡系肝经之病,用之皆效。”“乌梅最能补肝,且能敛肝,功效甚大,凡肝经病证,用之皆效。”并说:”乌梅毫无邪性,可以多用,可以独用,可以与一切补剂并用”。 他治消渴病,用乌梅四物汤(乌梅、当归、熟地、白芍),上消加天花粉,中消加甘草,下消加麦冬,说”惟此能续阴气于垂尽,以此滋之补之”。据现今临床验证,用独梅汤加味治疗糖尿病虚证腹泻有效,该病属非感染性腹泻,防治尚乏效方。辨治分两型,一为脾肾两亏型,用独梅汤合四君子汤送服四神丸;一为中气不足、阴血亏损型,用独梅汤合补中益气汤,用药两周,腹泻均可得到明显改善。 他治咳喘久不得止,重用乌梅,”宜独参汤合独梅汤,当阴阳将脱之候,得阴阳交济之功”。 他治胃气痛,用乌梅甘草汤(大乌梅五个,甘草五钱),”往往一服即愈”。还有一乌梅药膳方治心痛(此指胃气痛),并有歌诀:”三个乌梅两个枣,七个杏仁一起捣,加上一杯黄酒饮,不害心痛直到老。”该乌梅药膳方既防且治,”屡屡用之,甚有捷效”。在其《医门八法》一书中,治杂病之方70%以上用到乌梅。 他治久痢体虚者,创用独梅汤(大乌梅五个煎汤,白糖五钱为引冲服),愈病无数。主张治泄痢日久,气血已伤,病邪未尽,胃气垂绝,凉热补泻之药俱难入口时,”宜诸药一概屏除,专服独梅汤以敛肝”,称”惟独梅汤能舒胃气于独绝”。 借助乌梅酸涩收敛之性,用于泻痢之证,古今有之。清代陈士铎《本草新编》中曾说:”乌梅止痢断疟,每有速效。”对于脾虚久泻,大肠滑泄不止,甚至脱肛不收,可用本品酸涩固肠以止泻。据《医说》记载:”曾鲁公痢血,百余日,国医不能疗,陈应之用盐水梅肉一枚,研烂,合腊茶,入醋服,一啜而安。”又云:”大丞梁庄肃公亦痢血,应之用乌梅、胡黄连、灶心土等份为末,茶调服亦效。” 宋代《大明诸家本草》还有一法:”乌梅合建茶、干姜为丸服,止休息痢大验。”南京中医药大学丁光迪教授曾说“乌梅止痢是最常用的,尤其血痢”。丁老常用乌梅肉、白梅肉入乳香少许为丸,茶汤送下,治久痢不止,或用乌梅合黄连,治热痢诸药不效。 结合本书所有资料,《医门八法》作者刘鸿恩对乌梅的应用诀窍有五: 一是治肝病,他指出:”乌梅最能补肝,且能敛肝,功效甚大,凡肝经病证,用之皆效。”并说”乌梅毫无邪性,可以多用,可以独用,可以与一切补剂并用”。 二是治久痢体虚者,曾经用独梅汤(大乌梅五个煎汤,白糖五钱为引冲服),”愈病无数”,并称赞”惟独梅汤能舒胃气于独绝”。 三是治消渴病,用乌梅四物汤(乌梅、当归、生地、熟地、白芍),上消加天花粉,中消加甘草,下消加麦冬,他的体会是”惟此能续阴气于垂尽,以此滋之补之”。 四是治咳喘久不得止,重用乌梅,亦常奏效,虚喘甚者”宜独参汤合独梅汤,当阴阳将脱之候,得阴阳交济之功”。 五为治疗胃气痛,用乌梅甘草汤(大乌梅肉五个,甘草五钱),”往往一服即愈”。为此,他还援引其友人任玉如治心痛(即胃气痛)歌:”三个乌梅两个枣,七个杏仁一起捣,加上一杯黄酒饮,不害心痛直到老”。既治且防,”屡屡施之,甚有捷效”。 谈到乌梅,不得不谈到关于温病的治疗思路。彭子益在《圆运动古中医学》里对温病思想有一个不同于传统的分析,并指出了《温病条辨》与《温热经纬》对温病理论的欠妥之处和药方可取之处,并因此提出了用乌梅的治疗思路,现摘录部分如下: 彭子先论温病的病机,发前人之所未发,使百余年来温病理论之寒凉泻火思路为之霍然一清,实在可谓振聋发聩,余音绕梁。其曰:”温病者,人身木火偏于疏泄。金气被冲,而失收降之令,水气被泄,而失封藏之能。水不藏则相火益事飞腾,金不收则风木益事泄动。上焦则津液伤而热气冲塞,下焦则相火泄而元气空虚,中焦则中气衰败,交济无能。一年的大气运动,春升夏浮,秋降冬沉。春温夏热,秋凉冬寒。春生夏长,秋收冬藏。人身春木之气,升动生发失其常度。则温气病焉。此乃人身本气之病,非中今年之温,由口鼻而入,非伏去冬之寒,变为今春之温。不过虽是人身本气自病,必须感受时令偏于疏泄的大气,引动里气,然后病成耳。”此段话精彩绝伦,值得反复研读,熟读成诵,并奉为临证圭臬。 提出温病的本气自病理论之后,彭子继而提出了敛相火,收本气的乌梅白糖汤和乌梅三豆汤:”人身荣卫。荣属木火,其性疏泄,卫属金水,其性收敛,主管表气,而根于里气。节令一交木气,大气降极而升,疏泄起来。中气不足之人,本身的荣气,即随造化的木气升动疏泄。乙木为风木。甲木为相火,里气的乙木升而甲木不降,则相火外泄。荣气与木火升泄,故发热。热由木火升泄,故发热而不恶寒。荣卫失和,故头痛身痛,相火外泄的多,故发热甚大。火泄中虚,故神智昏迷、精神倦怠也。”“伤寒论立桂枝汤以治荣病之疏泄,立麻黄汤以治卫病之收敛。桂枝汤之芍药,全在收敛木火,乌梅三豆亦全在收敛木火。惟温病里气大虚,故不能用芍药之苦寒。乌梅三豆并补里气之虚。温病表里俱热,故不能用桂枝生姜以助热。不能用炙草红枣以补中,而乌梅三豆,却有补中之能……温病之荣卫病,表里之分不显,而全是里虚之病耳。乌梅白糖汤三豆饮治温病,下咽即能汗出病解。”对于冬温,彭子照样提出了乌梅收敛相火的理论:”温病若发现于冬季,病势极险。因温为木气疏泄的本气,春温为木气疏泄的正病。冬季寒水封藏不密,木气拔根,故冬温人死最多,惟乌梅白糖汤最能挽回。若冬温上热下寒,足冷如冰,速服桂附地黄丸救之。冬暖必起温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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