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星海解读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及资本市场改革讲话全文

高山下的云海

第二十三届中国资本市场论坛在北京举行，本届论坛的主题为《资本市场与现代金融体系》。中国证监会副主席方星海发表了讲话，以下为全文：

方星海：尊敬的宁主任、刘校长、高院长各位来宾大家上午好！非常高兴来到人民大学参加论坛，中国人民大学是我们国家著名的高校，人文学科方面尤其强，培养了刘鹤副总理，宁吉喆主任非常杰出的经济学家和党的国家领导人以及部委领导人。我怀着非常高兴得心情参会，我来参会受我们主席的委托，我代表他和证监会对这个论坛的举办表示热烈祝贺。这个论坛延续举办了23届，非常不容易。搞论坛开始容易，但是坚持这么长的时间，做得越来越有影响非常有不容。

今天主题叫“资本市场与现代金融体系”，这个主题比较大，我想怎么讲，我结合最近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关于资本市场改革的要求谈谈我的体会。

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的公报大家都看了，公报关于今年的工作有七项重点工作。建设高质量的制造业，农村的发展，建设强大的国内市场等等，当中有一项加快经济体制改革。加快经济体制改革当中资本市场占了这部分篇幅的1/3，经济改革面很广，但是资本市场占了1/3。资本市场占了金融改革部分的3/4。所以大家可以相见，这次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对资本市场改革予以了高度重视。我想在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公报上关于资本市场改革这部分我给大家念一下。不是总书记讲话的整个部分，有些没有在公报完全反映出来，反映出来已经非常全面了。公告关于资本市场改革这样说的，资本市场在金融运行中具有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作用，要通过深化改革，打造一个规范、透明、开放、有活力、有韧性的资本市场，提高上市公司质量，完善交易制度，引导更多中长期资金进入。推动在上交所设立科创板，实践注册制，尽快落地。

我谈一下自己的学习体会，第一句话叫资本市场在金融运行中具有牵一发而动全身作用，这个跟我们今天主题非常相关。我理解“牵一发而动全身”应该说从两个角度理解：一个资本市场在金融体系中起到最关键的作用，否则就不会牵一发而动全身。可能有些同志说，我们的银行体系是不是最重要，最关键的作用，因为它个头比资本市场要大。但是我觉得形成现代金融体系，整个金融体系运行过程当中，中央经济工作会议讲的很明白，资本市场具有“牵一发而动全身”。这点怎么理解？

我觉得可以从宏观和微观两个角度来理解：宏观角度咱们看看我们国家是高储蓄率的国家，储蓄率大概是40%多，这么多的储蓄一定要转化成投资，如果不转化成投资，经济增速就要慢下来了。转化成投资无非有几个渠道，要么通过银行其他渠道以债务形式转化成投资，要么通过股票市场等等以股权的形式转化成投资，还有一些弄到国外去的，这个对于咱们国家来说很少。

我们国家历来资本市场不够发达，所以通过股权的形式转化成投资相对来说比较少，大量的储蓄是通过债务的应该转化成投资，所以导致我们国家宏观杠杆率特别高，金融体系的风险比较大。前一阵我们说要“去杠杆”等等，就是要把宏观杠杆率至少要稳住。不久前我们央行领导说我们现在宏观杠杆率基本上稳定了，这点值得庆贺的。但是我觉得如果资本市场不进一步的发展起来，股权融资没有一个显著提升的话，这个宏观杠杆率是稳不住的，因为你这么多的储蓄要不断转化成投资，那就只能以债务的形式转化成投资，宏观杠杆率还会反弹的。这是从宏观角度，从稳定经济金融的角度我们必须大力发展资本市场，尽快提高我们国家股权融资在经济当中的占比。

微观角度，我们国家进入高质量发展阶段，创新驱动。这个阶段的发展跟20年、30年以前，以基础设施投资，以房地产，以大宗消费产品投资为主这样一种发展已经非常不同了。基础设施投资、房地产投资的阶段，股权融资的重要性不是那么大。债务融资照样可以把经济发展好，为什么？因为这些地方的投资它的收入比较可预期，比较稳定，项目成功率都比较高，需求也比较确定，所以债务投资也可以满足。

但是进入新阶段，高质量创新发展阶段，我们投资需求有没有是不知道，收入具有很大不确定性，投资一个技术能不能成功都很难说，市场竞争也更具有了激烈，市场需求多样性，这种情况下债务投资其实已经不太适合了。必须要有更能吸收风险的股权投资来促进这个阶段的进一步的经济增长。

无论是宏观和微观两个层面来看，我们都需要迫切的发展资本市场。让股权融资在整个金融体系当中起到更重要的作用。我想从这个层面首先理解资本市场在金融体系中具有“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作用。

就这样一个认识，我认为今后一段时间资本市场的改革在金融改革中将起到“牵牛鼻子”的作用。金融体系的改革“牵牛鼻子”的东西是在资本市场。这是我对第一句话的理解。

接下来，是打造规范、透明、开放、有活力、有韧性的资本市场。这里有一些新提法，规范、透明我们以前一直说。但是开放、有活力、有韧性的资本市场，我感觉第一次在一个中央会议上这么明确的提出。怎么理解？开放，应该说大家比较好理解，但是新阶段开放的内容在发生巨大的变化。咱们看一下去年，整个资本市场的开放在去年迈出了很大一步。无论是在机构，还是业务上，引入境外资金，境外开放，无论是股票市场，还是债券市场，还是我们期货市场，对外开放都迈出了很大一步。从机构的角度，证监会对券商，我们证券公司、基金管理公司、期货公司，三大类机构，我们全面开放，外资可以51%，三年以后外资可以100%控股。去年11月份UBS成立首家外资拥有51%和中国控股拥有51%的券商的公司。现在有若干家美资、日资、欧资的大型国际投行在获得51%股权的过程当中，有几家已经表达了坚定的愿望，将在三年以后，实际上两年以后，股权融资达到100%，我们证监会大力支持。资金方面通过深港通，外资的净流入大幅度增加，我们去年净流入股市达到了三千亿。今年我预计外资流入股市会进一步的增加，应该是六千亿是可以预期的。为什么？因为MICI把外资纳入比例，多少市值纳入指数当中？从5%，马上要提高到20%，这是非常大的指数。富实也是今年纳入的，一上来就是25%，最近道琼斯也宣布了，道琼斯大概带来150亿的美元资金进入我们A股。总体算了算，相对于去年金融股市是可以期待的。

期货市场，我在证监会分管期货，我要说几句，期货市场是非常大的市场，在国民经济当中发现价格，管理风险，对行业发展提供指导的作用，在我们国家对外的战略当中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期货市场去年开放也迈出了很大一步。我们有三个品种引入了境外的交易者，全球投资者都可以参与交易，原油、铁矿石，KPA，化工中间原材料产品。现在境外交易量占到10%左右，原油、铁矿贮仓量差不多占到10%，今后我们继续推进期货市场的对外开放，使得中国期货价格在全球获得非常大的影响力。

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当中谈到资本市场除了配置资源我们一直说的作用之外，专门对资本市场说了两个就是发现价格和风险缓释作用，风险缓释就是管理风险，价格发现和管理风险主要是期货市场起作用。所以从开放的角度，我给大家做了一点解读。

我们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日益走向世界舞台的中心，这个阶段中国所处的经济环境竞争激烈了，各方面压力增大了，我们迎难而上，这个过程当中资本市场的开放，为我们国家对外战略提供一个抓手。为实现我们国家对外战略起到很好的作用。为什么？因为中国资本市场增长潜力非常大。可以说全世界资本市场的机构都非常看好中国资本市场，非常愿意来，我们以资本市场开放撬动各国对华关系的积极性。

有活力、有韧性，怎么理解？这个是非常全新的提法。有活力、有韧性，就是说资本市场要参与者非常充分，交易非常活跃，定价合理，这三个要体现。参与者非常充分，我们国家原来散户比较多，一万四千多万的账户，每天活跃交易者有两三千万，这个里面有一个不足就是机构投资者太少，所以我们大力发展机构投资者，而且大力引进境外的机构投资者参与。交易活跃，有一段时间我们国家的资本市场交易非常活跃，股市也活跃，期货市场也很活跃，太活跃了，就出台了很多限制措施，让它不要那么活跃。但是现在情况在发生变化，

现在又逐渐变成一个不够活跃是一个主要矛盾了。每天股票的交易量交易额两次加在一起三千亿，期货市场每天是1200万手，比以前高峰1500万手，1600万手还要低。我们很多机构投资者觉得无论是股票市场上做业务，还是期货市场上做业务，觉得市场活跃度不够了，我们现在要采取措施，使交易进一步的活跃，这才能说有活力的资本市场。我们控制峰值大家不要担心，不存在这个问题。我以前上交所工作就是管市场监察的，我们资本市场要管都管得住，我们不担心太活跃管不住，现在我们进一步的采取措施活跃交易。

我举两个例子，我们股指期货，我们三次放宽交易措施，到现在为止每天平均开仓数量，当天开仓，当天关掉，我们限制在50手，这个还不够，还要进一步的放开。我们新股上市首日有44%的涨停板的限制，不知道什么时候加入进去的，第一天完全放开了，可能后来因为第一天完全放开太活跃，加上去还是怎么着。第一天价格涨了44%，没有交易量，没有交易量的价格是虚幻的不准确的价格。而且有一些研究，因为加了第一天44%的涨停板，导致股价最后开一点，以前第一天没有设涨停板的时候，那个比例要高，人为限制导致价格不合理，而且前几天都没有交易量，非常不合理，而且限制了交易。首日涨停板这个事情要研究，我个人觉得应该取消。

定价要合理，参与充分，交易活跃，定价合理非常重要，定价不合理这个资本市场就不会有韧性，有韧性什么意思？外面来点冲击，我资本市场稍微要摇晃一下，稍微有点涨跌，但是马上又恢复正常，这叫做有韧性。经济上有一些波动，我们资本市场当然有反映了，不会有所反映就塌下来，不会。最重要一点就是定价合理，定价不合理，有巨大的泡沫，很难一下子破灭，你很难恢复过来。现在定价合理怎么实现？这里头非常重要一点就是说资本市场无论是期货还是现货，做多、做空双方都要给予充分的手段，足够的依据，价格不是监管部门说的，一定要有各种手段工具，让市场充分博弈，这样定下来的价格才合理。我们现在各种工具都很少，所以证监会抓紧出台一些双方都可以用的各种工具。

第三句话提高上市公司质量完善交易制度，引导更多中长期资金入市，这个非常重要。2018年有一个奇怪现象国内投资者不敢买股票，国外投资者拼命买中国股票。怎么解释？是不是国外投资者不够聪明看不懂中国，我们自己都很厉害，或者反过来我们投资者不够聪明，国外投资者很聪明，都不是，这就是投资资金结构起了作用。我们国内大部分的投资者无论是散户还是机构，它到年底都要算算是盈还是亏，所以市场下行的阶段不断的判断是不是见底了，没有见底不敢进，见底了才敢进。判断底部是巨大困难的事情，不好判断，所以你老是在外面不敢进去。国外投资者年底不算收益，投资期限是三到五年，甚至更长，看大势，中国股市低估了，中国经济中长期是看好的，不应该在这样一个估值水平，到12月31号是涨是跌跟他没有关系，他看三到五年的。我们国内要注意这个问题，引入一批中长期的投资者，它的投资效果不是说每年年底都要去检验。更多的中长期投资，在中长期资金国内空间也是很大的。但是有很多工作要做，我们还不能特别的乐观。

我也分管国际业务，我会尽更大努力继续大量的引进国际中长期资金进入中国的股市，包括进入中国的期货市场。

最后一句话推动科创板和试点注册制尽快的落地。这里有一个关键字大家要关注，就是“尽快落地”中央经济工作会议要求这件事情尽快落地，所以我们证监会正在指导和协同上海证券交易所，在充分听取市场意见和各个部委的意见基础上，我们现在日夜工作，尽早完成党中央和习总书记交给我们这一项十分重要和光荣的任务。我今天就讲到这里，谢谢大家！???